发表于2015-01-17 15:36 作者:凝渊
小城一夜风雨,我在梦里祈祷着第二天开门要是一片晶莹就好了。结果让人有些失落,这个小城的雪还是迟迟不曾落下,母亲打电话说老家下了雪,我闭上眼仿佛就看到了空中飞舞的雪花,看到了满山的白茫茫的雪海。
异地求学的那些年便很少看到雪了,毕竟南方的一场雪还是弥足珍贵的,很多时候对于雪的记忆,已经只在记忆里飘零了 。
儿时下雪的时候似乎格外多,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全球变暖的缘故。所以小时候的记忆大多和雪有关,最深刻的莫过于每年春节去外公家拜年,那时候没有车也没有公路,很远的路途父亲背着我从出发到目的地。父亲习惯把我顶在头上,站在父亲肩上便能很轻易揪到路边的树枝。
而雪落到常年不落叶的松针上,一簇一簇的,更是格外的美丽,我喜欢站在父亲肩头狠狠摇一下松枝,然后拍着父亲的头催促他快点跑开,那时父亲的脚步还没有现在这样沉重,臂膀还没有现在这样无力。
父亲一阵小跑,跟在后面的母亲便遭了殃,满身都是雪花。母亲笑着责骂了我几句,我在父亲肩头拍着手冲母亲做着鬼脸。去外公家路上有一段很长的下坡,每年春节坡上都会落上厚厚一层雪,那时我们就不愿走正路了,也不愿意父亲背着。跳下来,坐在坡上顺着坡一咕噜的往下梭,吓得母亲在坡上大叫。
每次去外公家都会和表哥一起,所以也会和表哥比赛看谁先到达坡底。等到真正到达坡底时,要不摔得鼻青脸肿,要不冻得瑟瑟发抖,但似乎那时并不觉得疼,也不觉得冷。 再后来有了公路,有了车便舍弃了那条羊肠小道,偶尔走也但再无需父亲背着。父亲老了,母亲也老了,我的身高慢慢超过了父母,便再也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梭坡了。甚至雪也开始下的少了,童年的雪只在记忆里慢慢飘零了。
后来开始讨厌冬天,讨厌雪。讨厌她明明那么美丽,却又那么冷漠;明明那么高洁,却又那么无情,那么让人无法接近。早恋时爱上的那个女孩,就像极了冬天飘舞的雪。
我在回忆录《我好像爱了她很久》中描述了很多关于她,关于冬天,关于雪的记忆。高中的那场大雪,我在天桥远远地望着她和她的王子在雪后的运动场快乐的嬉戏,大学唯一的那场雪我在雪地等她等成了一座雕塑。就连她第一给我发短信的日子都伴着一场大雪。
只是那每一场都不是为我而下,每一场认真的雪后都只留下我一个人。爱了她八年,无怨无悔,就像每一场雪,明知道春天就要来了,自己也将不在生存,还是执拗的亲吻每一寸土地。只是深深爱过一个人后,竟然不懂得如何再去爱过,就像雪花凝结之后便再也无法飞舞。而她也早已和雪的记忆一起定格在心的最深。
今年春天的某个早上 一起床便被对面笔架山堆积的雪所吸引了,对面的那一座山从我有记忆就横亘在屋前,遮住了远望的眼,曾经也幻想和愚公一样把这座山挖掉,但终究只是个笑谈。后来终于走出了这座山,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只是看不到山的这边的笼罩在雾里的山尖的雪了。那天心血来潮,便胡乱写了一首诗:
雪是随着这刺骨的春寒来的
冻傻的鸡犬早没了往日的勤劳
忘记了提醒主人一天的伊始
推开呮呀作响的老木门
和雾幔微曦的晨光撞个满怀
早起
只为看那笔架山的雪
扫了兴的是漫山的雾
薄雾轻遮浓云掩
宏伟的笔架山只怕也迷失了自己
朦胧娇羞里那还有半分豪情
雾微微散去时
才瞧的见山间的一缕白
在或明或暗里隐现
如朦胧呓语睁不开双眼的婴孩
如一袭嫁衣的邻家新婚娘子
如轻舞飞扬的白蝶
大气磅礴的笔架山
隐晦在轻灵,优雅,神秘的雾气里
不曾看到雪
却醉在这无边的朦胧里
忘了倒寒的风霜
如笔架山下的一棵树
仰望着
醉在雾里雪里的笔架山
曾经害怕等到自己头发也如那漫天白雪的时候会忘了自己经历过的一切,会忘了所有的美好和快乐,会忘了那些在生命驻足的人。只到开始做文学,才明白记忆也可以用文字来留下,现在习惯了用文字去记录回忆,就像这雪飘在记忆的深处,也飘在每一个字里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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