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鼓,土家生命的礼赞
发表于2014-09-17 21:15 作者:凝渊
夜幕渐渐拉下来,山寨的灯陆续亮起。鞭炮声停,一场生命的礼赞即将开始。
“开场,开场,开个一夜到天亮”抡圆胳膊的鼓手狠狠将鼓槌敲向鼓面,“咚咚咚”自治的牛皮鼓将铿锵的鼓声向四周传开去,一个生命的轮回就在这鼓声里走向终点。
鼓手的开场号子结束,四个精壮的汉子光着胳膊,露出黝黑结实肌肉开始一场震撼的舞蹈。“好点打鼓好点跳,莫把那个脚步踩错了”鼓手再一次亮起嘹亮的嗓音,四个汉子跟着鼓手的节奏跳了起来,像四只下山的猛虎雄壮威猛,粗狂豪放,舞者和歌而舞,随着击鼓者的指挥,不时改变舞姿和节奏。激越时似山风呼啸,舒缓时如轻舟荡漾,有张有弛,古老质朴。
随着鼓点的节奏改变,对舞中的一人猛然跳跃腾空,一掀舞伴,两人躬身逼视,忽见击掌撞肘,前纵后跃,一跃一扑,模仿猛虎扑食的动作,口里还发出一阵阵啸声,最后一人被另一人挽着从头顶上后空翻跃过来,活生生两只下山的猛虎。
鼓声继续嘹亮他们时而随着鼓手高歌呐喊,时而猛地下蹲起跳,时而穿梭换位。粗壮的手臂在空中画出一道道有力的弧线,明快的脚步在地上走出一曲曲强音。“亡者面前三杯酒,荣华富贵代代有,幺姑幺姑咿呀喂”随着夜幕下沉,舞者越来越多,从堂屋到道场满满的两排。清一色精壮的土家汉子,一曲唱闭一曲来,不多时脸上已经沁出了汗珠,但他们丝毫没有停下的样子。“向王天子一直角,吹出一条清江河”铿锵的号子一阵接过一阵,直到下一天的黎明,逝者入葬。
这就是土家人对生命的礼赞——丧鼓。
丧鼓,又称撒叶儿嗬,是土家人纪念死者一种特有方式,唐樊绰《蛮书》记载:"巴氏祭其祖,击鼓而祭"。至今在恩施,长阳一代依旧流传。在这个古老的能歌善舞的民族,人们用歌舞迎接一个生命的开始,又用歌舞送走一个生命的结束。在土家人眼中寿终正寝的死亡不悲反喜,他们称之为“白喜”。这一天所有的亲朋好友相聚在一起,用这最特有方式,最铿锵的号子,最雄壮的舞步送逝者最后的一程。
丧鼓的歌词大都是为亡者歌功颂德;安慰孝家节哀顺变,继承先人遗志,再创辉煌,也唱土家人郎情妾意的爱情,朴实的民风。演唱分高腔和平腔二种。高腔刚劲高亢,如声振林木;平腔舒缓流畅,似潺潺流水。
亲朋后人一夜的丧鼓陪伴之后,亡人入土为安,这一世就此画上句点。但作为一个土家人是幸运的,因为在生命的最后,陪伴着的是一曲嘹亮的礼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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