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微雨燕双飞
　　双飞的燕子，能否飞回童年
　　蝴蝶往返梦中
　　暮色里，烟雨轮回
　　炊烟中，夹带诱人的药香
　　门前的流水挽着沧桑
　　五颜六色的生活，飘荡在水面
　　有泪水经过的小路
　　月下，清凉
　　这时，你要是碰见我的父亲
　　替我问问他的腰又驼了几寸
　　疼痛是否靠烟袋打发
　　星光中，走来的母亲
　　黑发被白发包围
　　如同我站在十三楼的阳台
　　四周被玻璃封闭

二
　　大雪还在远方
　　有人已提前准备好火锅
　　靠一堵墙壁来修复历史
　　镜中的菊花泪流满面
　　流落异乡的牵挂
　　像我一样艰辛、苍白
　　前有陷阱后有追兵的庄稼
　　收拾好南面的灶坑
　　一肚子的方言话
　　那些娘娘腔，装神弄鬼的
　　在午夜里游荡
　　村中的舞台，预订腊月的婚礼
　　蓝领的花衬衣，擦亮了眼睛
　　光头的皮鞋，已巡视多回
　　唢呐捡回遗忘的高音

三
　　灯光暗淡的额头
　　树叶拉开大地的门栓
　　秋风收拾好西山的大豆、玉米
　　并再一次给父亲的头上
　　加上几缕白发，雪花就到了
　　犬吠和鸡鸣就开始冬眠
　　歇了快一年的麻将、纸牌
　　在昼夜不分的喜悦、沮丧中
　　兴奋得双眼通红，满脸口水
　　偶有外省的电话也被拒在门外
　　各种牌子的香烟
　　互通姓名之后，冲杀唇指之间
　　最后被踏上一脚，横躺地下
　　黎明的窗外，脸色惨白

四
　　一本书在阳光下留守
　　锅里翻滚着孤独
　　忙碌的农谚里
　　走动一头瘦弱的牛
　　青草漫过脚印
　　那些吃斋念佛
　　灯下许愿的
　　多年以后也会常去一个地方
　　燕子报回的平安里
　　也会偶尔有事故
　　一粒沙子在河流中行走
　　无数沙子跟在身后
　　春天般悄无声息
　　发芽的心事
　　又到了雨季

五
　　蓝天躺在树木的怀里
　　风在成熟里日夜兼程
　　禾苗，期盼惊喜
　　生和死只在一夜之间
　　青草背熟的台词
　　一封信里的牵挂
　　挡不住母亲的白发
　　在灯光的围墙里
　　把人造的公园
　　想象在家乡的田野
　　想对村口柳树
　　道一声谢谢
　　一杯茶里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