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16-11-01 12:49 作者:海鸥
镜子里的人睥睨着,恨不穿破
镜子外的人,瞪若仇家,各披一件
浅蓝色的纱布,宽袍大褂,仿佛
中世纪来的僧侣,圣教徒,牧师,
但他的脸色凝然,血气阴黑,委实中世纪。
那染发女郎手钳燕尾刀修枝剪叶,沿弧步
来回转悠,剪刀曼声促节,发丝肃杀;
女郎俨然剃度超度者,金口含笑,归来暮色,
迟迟的暮色。店外雨落不停,街巷,
饭馆,窄窄的一道经过数把雨伞,屋檐
滴水穿石;二三个小孩门口洼地戏水,
该喊家吃饭了。昨天还蓬头垢面,
已数日未泡洗,痒似虮虱钻肤,曦色中
天空、山、房屋皆一片蔫坏了的草色。
天冷,以厚被裹身,才会爱上这样的
秋冬之际,毕竟晨的冷水浇去夜的热体,
太欠勇气。不料髭髫拧作一团,昏昏天地,
路和人如旧。倒是雨丝丝,如飘落的发,
又如淡淡的愁,那泥路一道道的辙,踏过去,
再小心翼翼,也把鞋湿了。这中世纪的云和雨!
店内热哄哄,碎发一地,使人从肺腑里
感到舒服。染发女郎手起刀落,发型定格,
我记不清昨晚的油嘴滑舌了,仔细回去
洗尽虮虱罢,幽巷外,是一片近却无的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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