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相逢在这里

母亲，母亲，原来，原来你躲在这里，

在女儿的相册里，

轰然相见，

我眼眸的泪，决了堤，

我看您，

定定的看着您，

您的身后是绿叶，

是黄土地，

您，躲在这里

我寻不见，您温暖的痕迹，

您如画像定格，

可我分明嗅到妈妈的气息，胳膊的柔软，

只是风，吹散了您温热的痕迹，

 

任凭我千呼万唤

你，依旧无声无息，无声无息。

 

 

二 妈妈，让我亲亲您吧，

 

妈妈，让我亲亲您吧，

妈妈，可是，

妈妈，

妈妈啊，山风告诉我，

您就睡在那对面山脊，

您的衣饰已经破烂成缕，

墓前，风吹旋了冥纸的灰烬。

红色鲜艳的棺罩下，

您已经去了天堂，

而我，在这里，

自言，自语，

搽不尽锥心的痕迹，

从午夜，一个人，

坐到天明微曦。

 

 

三 您，去了那里？

 

雾中寻觅，云水深处，

您温热唇的痕迹，

山岚，却在黄昏来临时，

已经将您沉重的藏起，

我寻遍，

所有的山脊，终日不见

熟悉的青衫在对岸的山头出现，

只有凭吊过后，

风吹凌乱了新旧的花束。

您冰冷的手在我手心里绝了迹。

您，如今去了那里？

 

 

四 心，无所依

 

您，这是，去了那里？

雪化在您的坟头，

又是花香浓的季节，

雪白的橘子花开满园，

哥哥就在你的身畔修枝。

您可听到什么？那低语？

经幡在青青的果园子摇曳。

而我，有多少心事，

要述说与您听，往往，

总可以听到最满意的答复，

可您，

今日，您这是怎么啦？

不言，不语，

就如一幅鲜活的画，让我

情不知所起，

落泪如雨，

心，无所依。

 

 

五 您是唯一懂我的观众

 

您可知道？

您的诀别，是我华丽衣裾的剥落，

弦索胡琴戛然而止，只听得，

戏台吱呀一声，那一扇，

一个人时欢喜幸福的门楣，

渐渐要关闭，

幸而，

您把我交托的人，为我温馨的托起一片天，

只是，母亲，母亲啊，你可知道，

如果说人生如戏，

我的戏一直热烈欢喜，而您，

您是我唯一忠实的观众，

我的低吟浅唱眉眼微笑，

您都是十分欣赏懂得我的观众，

然，此一去，远水高山与天际，

从此，无从寻觅，

无从，

寻觅……

 

 

人生四季，情感轮回，冬去春来，

有些，别离是诀别，一去永不复返，如一指烟，在孤寂的黑夜，忽明忽暗炙热燃烧过，终究会生命燃尽，消散无了旧日奶香的痕迹。

 

一时心空荡荡的思绪游离，

一种牵挂无可寄托思念的日子，

终填不完一阕温婉淡定的词句，

写不尽百无聊奈，寂寞依旧盘旋空自飘离，

 

独上高楼，冷冽的春寒里，

看夜空，有没有是母亲的那颗星划过的痕迹，

只是遥远如何看的清？只有思念在心里盘旋。

 

独自，常常看烟雨在江南，白雾在家乡的山峰袅绕，

一座坟茔花满堆，纸灰香炉雨淋淋，

荒草渐渐生，暗地里一个人的泪

一个人的思念无处可述。

 

于是温婉满脸笑意的我，夜深转辗难眠，欲梦还醒，总沉浸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戏，

或许很美，翠袖绫罗衣，轻舞翩翩皆醉意，

忽然想起，慈爱知我的母亲去世，那母亲眼中的小女孩儿，

自己是一个人咿咿呀呀，如诉如泣迤逦的歌声，

一个人的戏，一个人的歌语，一个人的故事和梦想。

 

母亲诀别，以及电脑里的弦索胡琴戛然而止，

只听得，戏台吱呀一声，那一扇门幸福的门楣，渐渐要关闭，

母亲是我唯一眉眼微笑她都十分懂得的观众，

此一去，远水高山与天际，无从寻觅，无从寻觅……

 

 

写在特别的日子，致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