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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64-

宋国南彭城百姓高阇、和尚昙标用妖妄言论相互煽动,与殿中将军苗允等人阴谋叛乱,立高阇为帝败露,连同高矇等人全部伏罪被诛,杀死了几十人。于是刘骏下诏淘汰所有和尚,设置各种禁令严厉执行犯禁的惩罚,若不是能够修行精苦,都让他们还俗。但许多尼姑出入皇宫,这条规矩却不能禁行。

 

中书令王僧达自幼聪明能写文章,但不拘小节。刘骏刚登基帝位时,把王僧达提拔为尚书仆射,地位在颜竣、刘延孙之上。王僧达自负才能和门第,认为在当时没人赶得上,几年间就可望担任宰相。

 

不久便降职为护军将军而怏怏不快,就有些不得志之感,多次上书要求调出朝廷。刘骏心里不高兴,由此逐渐降级,五年之中调动了七次,两次受到弹劾而消减官爵。王僧达对此非常怨恨,献上的奏章言辞和意旨都对刘骏表示褒贬,又爱好批评朝廷政治,刘骏都把愤怒积压在心里。

 

路太后哥哥的儿子曾去见王僧达,快步上前坐在王僧达的卧榻上,王僧达命人拿出去丢掉卧榻,路太后知道了大为愤怒,坚决要求刘骏下令杀死王僧达。正好遇上高闍反叛,刘骏于是诬陷王僧达与高闍通谋,把王僧达抓住交付廷尉赐他自杀。

 

这一日,朝廷立皇弟刘休祐为山阳王,立刘休范为顺阳王,立刘休若为巴陵王,立刘休茂为海陵王,立刘休业为鄱阳王,立皇子刘子尚为西阳王,把右卫将军何瑀的女儿封为太子刘子业的王妃。

 

何瑀是庐江郡灊县人,出生高门庐江何氏,曾祖为东晋尚书左仆射何澄,父亲何融为大司农。何瑀获刘义隆特别亲信礼遇,因此官历清通显贵,446-449年任侍中,最后为右卫将军卒官。他本人以豪奢闻名,常跟同为权势的富家子弟平昌人孟灵休、东海人何勖等相互比较车马骄奢的高下。

 

何瑀娶刘裕的豫章长公主刘欣男为妻,豫章公主先是嫁给南宋名臣、理学家徐乔,后来改嫁何瑀。豫章公主与何瑀情爱隆蜜,何家的外姻疏戚都沾恩带泽,但是豫章公主有时也会嫌何瑀相貌不够俊俏而发怒。生有一子一女,儿子何迈官至宁朔将军、南济阴太守。女儿何令婉是为太子妃。

 

太傅刘义恭因为南兖州刺史西阳王刘子尚受到刘骏的宠爱,打算避让刘子尚,就辞退扬州刺史的职务。刘骏于是解除了刘义恭的扬州刺史,进升官位为太宰,兼任司徒,而任命刘子尚为扬州刺史。当时荧惑守在斗宿,刘骏废掉扬州刺史的旧官府,让刘子尚把扬州刺史的官府移到东城以解除灾异,扬州刺史的别驾沈怀文说:“天道向人间显示灾难,应该用德行去应对灾变,现在虽然搬空了扬州府,恐怕也是不起作用。”

 

沈怀文字思明,吴兴武康人,年轻时喜欢玄理,擅长文章,曾写楚昭王二妃诗被世人称赞,在父亲故世服丧期满之后,被授予尚书殿中郎,被隐士雷次宗征召居住在钟山,后来南回庐山。何尚之设宴送别,善写文章的士人都聚集在一起作连句诗,沈怀文所写的诗句特别优美,文辞高于在座所有人。后来因为公事失误,按例应该免职,同僚都丢了官,沈怀文竟单独留任。

 

随王刘诞镇守襄阳,邀沈怀文出任后军主簿,与咨议参军谢庄共同掌管文书辞令,兼任义成太守。元嘉二十八年,刘诞将任广州刺史,想要选沈怀文任安南府记室,在此之前,沈怀文已被朝廷任命为通直郎,所以沈怀文坚决拒绝了南行朝廷,刘骏因此很不高兴。

 

沈怀文的弟弟沈怀远纳了东阳公主的养女王鹦鹉为妾,刘劭暗中做巫蛊之事,王鹦鹉参与其中。事情泄露后,沈怀文因此而不能升迁,只担任了治书侍御史。当时荧惑星干犯南斗,刘骏于是废弃西州原先的官署,命刘子尚把官署移往东城来避开邪气,沈怀文进言刘骏没有听从,而西州官署最终还是废止了。

 

刘骏本想打算把青、冀二州的州治都移到历城,朝廷议论这事的大臣多不同意,青、冀二州刺史垣护之说:“青州北面有黄河、济水,又有很多湖泊沼泽,不是敌人进攻的方向。敌人每次来侵犯抢掠,必须是经过历城,二州都镇守历城,这是经营长远的战略。北面又接近黄河,敌国人民向我方归顺也很方便,短期内可平息百姓的祸患,意图长远又可发挥帝国威风,这是安定边境的上好计策。”

 

由此便确定了以历城为青、冀二州的镇守之地。于是把司空、南徐州刺史、竟陵王刘诞改任为南兖州刺史,任命太子詹事刘延孙为南徐州刺史。当初宋武帝刘裕遗诏,因为京口为军事要地,又离建康很近,如果不是宗室或皇室近亲,不能担任京口的行政长官。

 

刘延孙的祖先尽管与刘裕是同一源头,但刘裕是彭城刘姓,刘延孙却是莒县的刘姓,从来没有攀上亲缘关系。刘骏既然任命刘延孙镇守京口,又下诏同刘延孙合为一个宗族,命各王都与刘延孙讲论长幼辈份。

 

那时刘骏对闺房女子十分荒诞无礼,且不论亲疏关系和尊卑身份都要奸淫,丑闻流传人间人人皆知。独竟陵王刘诞为人宽厚而彬彬有礼,又在诛杀太子刘劭、丞相刘义宣的战事中都建立有大功,人心都暗地倾向他。

 

刘诞聚集很多有才能有勇力的人,蓄养精壮兵士,刘骏因此害怕刘诞,就不想刘诞再位居朝中,而派他出镇京口。但仍然嫌他靠得建康太近,所以又把他迁徙到了广陵任南兖州刺史。刘骏认为刘延孙是心腹大臣,所以就让他来镇守京口,担任南徐州刺史,用来防范刘诞。

 

刘骏不想权力掌握在大臣手中,就把吏部尚书分为两位,用都官尚书谢庄、度支尚书吴郡人顾觊之担任,又撤掉五兵部尚书的官职。当初,晋代散骑常侍这个官职,在皇帝的选拔和社会的人望方面都非常重要,几乎是与侍中的地位相等。其后散骑常侍的职任成为闲散的官职,所任用的人物逐渐轻微。

 

刘骏想重新加重散骑常侍的人选数量,于是选用当时的名士临海太守孔觊、司徒长史王彧为散骑常侍,侍中蔡兴宗对人说:“吏部的职位非常重要,常侍的官职是闲散之职,只从名份上更改它而不是从实际上改变它。虽然皇帝想改变它们的轻重份量,但是人心难道可以改变吗?”

 

之后,常侍的职位又变得低微了,而吏部的贵重不同往日。孔觊是孔琳之的孙子,王彧是王谧哥哥的孙子,蔡兴宗是济阳郡考城县人,蔡廓的儿子。蔡兴宗年纪尚幼时,就得父亲蔡廓看重,认为有自己的风范,故以兴宗为名及字。

 

蔡兴宗十岁丧父,表现出的伤心亦不像平常的小孩那样。昔日蔡廓离任豫章太守后建了两座屋宅,东宅先建好,就给了哥哥蔡轨,另一宅却到蔡廓去世还未建成。蔡轨自长沙回来,就给蔡兴宗一家五十万钱补偿屋宅的价值,蔡兴宗却对母亲说:“一家人一直丰俭与共,今天这些钱不该收呀!”

 

蔡兴宗年少好学,以学问及品德见称。初任彭城王刘义康的司徒参军,迁太子舍人、南平王冠军参军、武昌太守、太子洗马、义阳王友、中书侍郎等职。时中书令建平王刘宏及侍中王僧绰都与蔡兴宗亲厚交好,太子刘劭弑父篡位后,因发现王僧绰参与文帝刘义隆非太子的谋划而将之诛杀。当时王僧绰的亲好故友都怯于刘劭之威,不敢前去丧礼,只有蔡兴宗前去,刘劭因此让其担任司空何尚之的长史和太子中庶子。

 

古人评论说:“选择人才任命官职的困难,先代帝王早已说过,已经很久远了。按照周代礼制,提拔人才从学校开始,根据州郡乡里的评论报告六卿长官,而后推荐给天子。在汉代则由州郡累积人物的功劳才能,由王府推举为下级官吏,三公评论其工作的得失,尚书再把他们的情形奏报给天子。一个人的情况,评论监督的人很多,所以能够使官职得到相应的人才,很少有败坏任职工作的。魏晋两代改变这种制度,造成非常多的失误,对那些面貌忠厚,内心深沉,像出壑一样阴险的人,仔细观察他们的言行,还怕有不周到之处。何况现在人物的人品千差万别,匆忙地由一面之交就做出了决定,各种官僚职位不同,只有一个部门专门裁断,于是使得钻营奔竞的风气大肆流行,不可抑止。人们都追求升官务求到手,兼加谄媚行贿,不再有讲廉耻的风气和谨慎忠厚的节操,使得官员奸邪,国家败坏,不能加以整顿纠正。假使今天让龙来作礼部尚书,让舜来当皇帝,而要使国家得以治理,也不能必定做到,何况后代任命官职的人呢?刘骏虽然把礼部尚书分为两人管理,但还是不会返回到周、汉时期的良好状况,这种朝三暮四的改变,真的有好作用吗?”

 

刘骏还在江州时,山阴人戴法兴、戴明宝、蔡闲担任典签,到刘骏即位之后,此三人都被任命为御史台侍御史书省通事舍人。同一年三位典签都因当初举兵时参预密谋,赐给县男的爵位,这时蔡闲已死追加赐爵。

 

当初刘骏亲自处理朝廷政务不交给大臣,而心腹耳目之人又不能不加以委任,戴法兴颇为熟悉古今史事,一向受到刘骏的亲近宠信。鲁郡人巢尚之是出身低微的士人,广览文史书籍,得到刘骏的了解,也任命为中书通事舍人,凡是选派调迁诛罚赏赐的重大决定,刘骏都和戴法兴、巢尚之一同商量决定,朝廷内外的杂事则多委托给戴明宝处理。

 

戴法兴、巢尚之、戴明宝三人权势在当时最重,而戴法兴、戴明宝大肆接受贿赂,凡是他俩向刘骏推荐的人选,只要说了就没有不同意的,于是天下的人都集中到两人的门下,家门之外就如市场一样,家财都积蓄了千金。

 

独礼部尚书顾觊之一人不向戴法兴等人低头攀附,蔡兴宗与顾觊之关系友善,嫌顾觊之的风节过分峻直,顾觊之说:“辛毗说过这样一句话:孙资、刘放不过让我不当三公罢了。”

 

顾觊之时常认为:“一个人禀受的命运有一定的天数,不是人的智力可改变的,人只应该严格自己的言行遵守道义,而愚昧的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妄图侥幸获福,只会白白损害正道,对个人得失并没有什么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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