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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25-

柔然纥升盖可汗在位期间,北魏为了统一南北,连年与柔然交战,双方战争频繁而残酷。公元424年,趁着北魏拓跋嗣刚刚去世,拓跋焘新近即位之际,便率领六万骑兵进入云中郡,屠杀掠夺魏国的官吏和民众,攻下了北魏的旧都盛乐王宫。


北魏最早的都城盛乐就设置在和林格尔,是鲜卑拓跋的龙兴地,也是拓跋鲜卑文化的中心。盛乐本是云中郡的郡城,被拓跋珪改造成了北魏王宫,开启了北朝时代,同时也开启了北方民族大融合的序幕。通过修建盛乐宫来了解鲜卑语,鲜卑文字,鲜卑服饰,鲜卑建筑等等。


于是拓跋焘亲自率领轻装骑兵前去攻打柔然军,三天两夜赶到了云中。纥升盖就带领骑兵率先包围了魏国的军队五十几层,柔然铁骑首尾相连,一个接着一个如铜墙铁壁,魏国将士看见这样的阵势大为恐惧,拓跋焘却镇定自若,面不改色,众将士的情绪才安定下来。


纥升盖想让弟弟之子於陟斤做大将,魏军就用箭射死了於陟斤,纥升盖害怕了,率军逃走。还有一说是纥升盖任命於陟斤为部帅,因为於陟斤的父亲已投靠了北魏,部众都不信任他,所以发动了兵变,纥升盖只好退兵。魏国尚书令刘絜对拓跋焘说:“纥升盖郁久闾大檀自己依仗着兵力多,肯定还会重来,请我王等到将庄稼收割完毕后,我们再调动大军,分兵两路东西并进,一举就能消灭柔然。”


拓跋焘同意了他的意见,待到秋收完毕后,于是魏军大规模发动兵势攻打柔然,兵分五路齐头并进。长孙翰等人从东路,由黑漠出击,廷尉卿长孙道生等人从白漠、黑漠之间出击,魏王拓跋焘从中路进军,东平公娥清从栗园出击,奚斤等人从西路由尔寒山出击。各路大军来到大漠南边,舍弃辎重轻装骑兵,只带足粮食越过沙漠攻打柔然,柔然部落大惊失措,匆忙向北逃窜不见了踪影。


魏王拓跋焘询问各位公卿大臣说:“现在应当出兵夏国的郝连氏和柔然蠕蠕这两个部落,我们应先讨伐谁呢?”


长孙嵩、长孙翰、奚斤都回答说:“郝连氏是土著,居于一地,不会作乱成祸,蠕蠕世代都祸害边境,不如先讨伐蠕蠕。如果我们能追上他们,可以大有俘获,可以得到他们的牲畜和资产,足以使国家富裕。即使追不上,我们就留在阴山狩猎,搏取阴山的禽兽,得到的皮角等物来充作军队的物资,也强于打败一个小国了。”


太常崔浩说:“蠕蠕就像飞鸟一样聚集,又像野兽一样逃散,我们大军追击他们则追不上,用轻便军队追击他们则又不能够最终制服他们。而郝连氏领土不过千里,政治暴虐,刑罚残酷,人民与神灵都抛弃他,我们应先讨伐他们。”


尚书刘絜、武京侯安原则请求先攻取燕国,于是魏王拓跋焘从云中向西巡游到五原,顺便在阴山围猎了一阵,就向东到达和兜山,打道回到了平城。一直等到郝连勃勃死后,他的儿子们相互残杀,国中人心不安,拓跋焘这才打算攻打夏国郝连氏。


长孙嵩等人说:“他们如果据城防守,以逸待劳,而且柔然首领郁久闾大檀要是听说了来趁虚而入,这是很危险的作法。”


崔浩说:“几年以来,我观火星曾两次停留在羽林星座,绕着羽林星做勾己状运行,这个星象的表明是秦国要灭亡。今年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一起出现在东方,这对西伐有利。上天的征兆与人事互相感应,机不可失啊!”


长孙嵩极力争辩力阻伐夏,拓跋焘大为恼怒,于是借口责怪长孙嵩在任职内贪污一事,命令武士强按住他的头碰到地面来侮辱他,然后就派遣司空奚斤率四万五千人去袭击蒲坂。从此以后,拓跋焘御驾亲征时,因长孙嵩年纪大了,大多让他留守京城,坐镇朝堂办理各种案件。


这时候宋国将军周几让河东太守薛瑾作向导,率领一万军队袭击陕城,魏王拓跋焘打算让中书博士平棘人李顺总管前驱部队。李顺广泛地涉猎经史,颇有才能与谋略,知名于世,为此拓跋焘向崔浩询问说:“朕前次征伐柔然蠕蠕,李顺多次出谋划策,确实符合经略大谋,现在朕想让他总领前锋人马,你以为如何?”


崔浩回答说:“李顺确实足智多谋,处事周密,实在像陛下所说的那样。但臣与他有婚姻之亲,对他的行为有较深的了解,深知他为人在趋就与背离这方面相当果决,但他性情果断不慎于进退,不能特别委以重任。”


听了崔浩的话,于是拓跋焘就放弃了这次的任务,崔浩和李顺之间因此而产生了隔阂裂痕。当初崔浩的弟弟娶李顺之妹为妻,又让其弟的儿子娶了李顺之女,虽然两人是亲家,但崔浩颇为轻视李顺,而李顺又不服崔浩,从此两人私下里相互猜忌,所以崔浩在拓跋焘面前诋毁他。及至攻克统万,拓跋焘赐给诸将珍宝异物,李顺坚辞不受,仅仅要了书籍数千卷,拓跋焘对他非常称赞。待到拓跋焘班师回朝,论功行赏,授任李顺为给事黄门侍郎,赐给奴婢十五户,帛一千匹。


后来李顺又随从拓跋焘到平凉攻打郝连定,三秦平定之后,李顺升任散骑常侍,进爵为侯,嘉授征虏将军,迁任四部尚书,受到更大的宠信,于是赐给李顺绢一千匹,厩马一匹,进封李顺为安西将军。李顺受到的宠幸越发厚重,朝政的大小事情没有不参与的,崔浩为此对他深为憎恶。


李顺字德正,拓跋珪时攻打后燕,其父李系转投北魏,被封为平棘令。至拓跋焘即位,先后从征柔然蠕蠕,征伐大夏的郝连昌,郝连定,出使北凉,最终进爵高平公。李顺前后出使北凉达十二次,但北凉沮渠蒙逊屡次同李顺游宴,说了很多悖理侮慢的话,他害怕李顺回朝以后向朝廷泄露,为了避免与北魏争锋,以待时日,沮渠蒙逊多次重金贿赂李顺,所以沮渠蒙逊的恶行劣迹朝廷并不知道。当拓跋焘平定北凉进取凉州时,李顺极陈北凉是不毛之地,谏言不必兴师远征,换得了北凉的稍安。直到北魏后来进入姑臧才发现,那里水草丰美,崔浩知道了这件事,就秘密地告诉了拓跋焘,趁机告其贪婪误国,于是将其杀于西城。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拓跋焘的部队行军到君子津,正遇上严寒天气,黄河水面结冰合成一片。拓跋焘率领轻骑兵二万渡过黄河,攻打夏国的首都统万,当时夏国国王正在与群臣宴会,魏军忽然来到,夏国上下一片惊扰。


拓跋焘把军队驻扎在黑水,距离城池三十余里,夏国国王出城迎战而失败,于是退却进城,然而城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上,魏国内三郎豆代田率兵乘胜进入西宫,烧毁西宫西门。宫门关闭的那一刻,豆代田又越过宫墙逃出,拓跋焘于是拜豆代田为勇武将军。


魏军当晚驻扎在城北,分别四处抢掠,杀死并俘获了夏兵好几万人,获得牛马十几万。拓跋焘慷慨地对诸将说:“统万是不能得到了,他年我当与大家再来攻取它。”


于是迁徙统万城民一万多户后返回。夏国弘农太守曹达听说魏将周几将要到来,不等到开战就逃逸了。魏军乘胜长驱直入,于是进入三辅地区。适逢周几突然死在军中,蒲坂守将东平公乙斗听说魏国换将,奚斤将要到来,连忙派遣使者到统万告急求援。使者到了统万,发现魏军已经包围了统万城,于是使者回来告诉乙斗说:“统万已经失败了,城池已经丢失了。”


乙斗害怕了,放弃蒲坂城向西逃往长安而去,奚斤于是攻克了蒲坂。夏国国王的弟弟赫连助兴起初防守在长安,这时候乙斗到了,便与赫连助兴一起放弃长安,又向西逃往安定。奚斤进入了长安,于是泰州、雍州的氐族羌族人都来向奚斤投降。河西王沮渠蒙逊和氐族首领杨玄听说了,都派使节归附魏国。


沮渠蒙逊是临松卢水人,匈奴族,其先祖为匈奴左沮渠(官名),后来便以沮渠为姓,原系匈奴支系卢水胡族首领,十六国时期北凉的建立者。沮渠蒙逊虽为蛮人,却博览史书,颇晓天文,史书上称赞他“才智出众有雄才大略,滑稽善于权变”。曾反叛后凉并推段业建北凉,后攻杀段业自己登位,在位期间,北凉于强敌环伺之际扩张,而成为河西一带最强大的势力。


杨玄是杨盛的长子,氐人,为后仇池国三任王,杨玄自号使持节,都督陇右诸军事、征西大将军、开府仪伺三司、平羌校尉、秦州刺史、武都王,仍然使用东晋义熙年号。杨玄善待士人,被流落到当地的人和旧部所拥护。426年12月,北魏司空奚斤占领长安,秦州、雍州的氐人、羌人都来归顺,杨玄听说后,立即遣使向北魏臣服。


拓跋焘一路回到平城,从统万迁徙的民户大多数人都在途中得病死亡,能到达平城的人只有十分之六七。与此同时,夏国国王派遣平原公赫连定率兵二万向长安进发,准备夺回那一万余民众,拓跋焘听到这个消息,于是派人到阴山采伐木材,大规模制造攻城器械,准备再次讨伐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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