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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亲事

陆玉成在过了一个虽不是很热闹但挺温馨的十七岁生日的第二天,父亲陆达明把他叫进了书房。


陆达明正襟危坐,表情严肃。他先从陆氏家族祖训讲起,谈了一大通持家原则和规矩。表示为了振兴家业,延续陆氏血脉,他准备为陆玉成定一门亲事。


接着他阐述了娶妻要娶贤的道理,盛赞杨荷懂礼识仪、品德贤淑,家世也相配(陆玉成只告诉他杨荷曾是隋一官宦人家的女儿,因战乱双亲不幸亡故,才流落民间。)故他决定让陆玉成与杨荷先把亲事定下来。


陆玉成闻之喜不自胜,连赞父亲识人如炬,高兴地应允下来。接着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父亲,表示自己想同时娶俩位平妻,为陆家多生儿育女,延续血脉。


哪知陆达明听了愕然道:“什么平妻?哪有什么平妻?”


陆玉成一下傻眼了,尼玛!那么多唐穿小说都口口声声称唐代可娶几个妻子,难道都是假的?


他不死心地追问道:“不是可以三妻四妾吗?“


“什么三妻四妾?荒唐!”陆达明望着他哭笑不得,见陆玉成一头雾水的样子,不得不给他解释了一番。


原来所谓三妻四妾,就是一妻多妾。古书有明确记载,所谓三妻,是指春秋时期齐国君主的一段佳话。传说当年齐国君主立后不决,乃至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后来君主戏言称立后三人,而事未成则卒,乃至史官未知其意,故称三妻。


后世网络上流传着:古代实行三妻四妾制,男人有正妻、二平妻。其实“平妻”这个词从来都不是官方叫法,乾隆末期之前,在法律中没有这种说法。平妻是对商人在外经商所娶女子的一种称呼,但是其实际法律地位仍然为妾。其在乾隆后期法定为适应于兼祧婚制的另娶妻子的称谓,但正妻与平妻之间相当于堂妯娌。直到道光末年,正妻与平妻间才出现"两头大”或“对房”的说法。


我国是一个宗法伦理社会,“一夫一妻”被视为婚姻的基本原则,《春秋•隐公五年》中云:“诸侯无二嫡”,意思是即使是天子诸侯也不能同时娶两个妻。东汉班固编写的《白虎通义》就曾说过:“妻者齐也,与夫齐体,自天子至庶人,其义一也。”《新唐书•儒学传下•韦公肃》:“古诸侯一娶九女,故庙无二嫡,自秦以来有再娶,前娶后继(继妻),皆嫡也,两祔无嫌。”


古代婚姻制度中的一夫一妻制实际上仅从名分而言,但从法律上规定一夫一妻制,始于西周,为其后的历代法律所继承。普遍的说法认为:中国古代传统婚姻制度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


《唐律疏议户婚律》规定:“诸有妻更娶者,徒一年,女家减一等,若欺妄而娶者,徒一年半,女家不坐,各离之”。虽然唐律明令禁止“有妻更娶”,但在唐代的社会现实生活中,并嫡之风尤盛,当然唐朝女性对婚姻的自由度在中国各朝代中也是相当高的。《旧唐书•王毛仲传》:“其妻已邑号国夫人,赐妻李氏又为国夫人;每入内朝谒,二夫人同承赐赉。”《安禄山事迹卷》:“(天宝)六载,加御史夫人,封两妻唐氏段氏并为国夫人。”《合璧事类》:“安重荣娶二妻,高祖因之,并加封爵。”虽然这种做法为官府默认,但是并不代表其合法,若有人因“有妻更娶”发生纠纷闹到官府,官府仍会依法处理。


得知唐代没有平妻这种身份,陆玉成内心纠结无比。杨荷与他一起出生入死,感情最深,又是前朝公主身份,娶她为妻正如他所愿。但虞书娟也对他一片深情,自已也很喜欢她,可既为高官又是江东世族的虞理明怎会让她做妾呢?


心里郁闷得很,于是他拉着上官仪去醉香楼买醉。席间,他向上官仪透露了一点情况,请教有何办法解决,上官仪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很好的办法,只是安慰了几句。


其实,在唐代还有一种叫“媵”,其身份比妾高,诸亲王以下各品级贵族、官员置媵人数有一定限制:亲王罝孺人二人、媵十人,嗣王、郡王及一品官媵十人,二品媵八人,三品及国公媵六人,四品媵四人,五品媵三人。散官三品以上皆置媵,以下皆为妾,一般庶民百姓的侧室则只称妾。


置媵须上报人数,由朝廷发给身份证书:“凡置媵,上其数,补以告身,”并且各有品级。不过,陆玉成认为“媵” 这种身份地位还是低了。


第二天是休沐日,宰相房玄龄突然造访陆府。陆玉成忙吩咐下人打开大门,与陆达明一起亲自来大门口迎接。待把房玄龄迎至中堂,双方叙礼坐下后,房玄龄对他们父子俩连声道“恭喜!恭喜!”,让他俩一头雾水。


房玄龄也沒卖关子,开门见山说了起来。原来李世民决定招陆玉成为婿,把嫡女长乐公主李丽质嫁给他,特委托宰相房玄龄来说媒。


父子俩听完都傻了。陆玉成与李丽质平素倒相处得很好,也很喜欢她,但他对那位虽漂亮却才十来岁的萝莉真的从未产生过别的心思。而陆达明虽觉与皇室联姻颇为诱人,但他和谢纤云对杨荷很喜欢,早已内定她做陆玉成的正室了。


一时场面沉默了下来,颇有点尴尬。良久,陆达明说道:“陛下天恩浩荡,老朽感激不尽!只是老朽已为犬子选定了一户人家,难以仰承雨露了。”


“哦?”房玄龄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陛下对玉成甚为看重,如能尚公主,必定前程无量啊!”并暗示如推拒这门亲事,会使李世民难堪,皇室蒙羞,对陆家大大不利。


陆达明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沉默不语。房玄龄也知他难处,于是起身告辞,回皇宫复命去了。


李世民闻知后,大为不满。他现在极为欣赏陆玉成,非常相信李淳风说的此少年郎能助他开万世太平之业的话。他叫房玄龄转告陆达明,他儿子必须尚长乐公主,可容许陆玉成纳妾,为陆家开枝散叶。


杨荷得知这一情况后倒也平静,她非常感激陆达明夫妇对自已的关爱和看重,也深知陆玉成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的宏愿。她主动表示只要与陆玉成能在一起就行了,千万不要跟皇家闹翻。陆达明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不料,几天后又陡然再起波澜。原来程知节不知从哪得知了这一消息,竟进宫面见李世民,声称陆玉成已答应娶自已女儿,陛下不应该逼他尚公主。


李世民深知程知节的脾气,平素就拿他这位大功臣颇为头痛,俩人在两仪殿争吵起来。最后,李世民无奈之下提出:让陆玉成、陆达明父子进宫,当面决定此事。


两仪殿里,陆玉成跪在地上低头不语,陆达明气恼他在外酒后乱许诺,但也不想得罪程知节,只得拿陆玉成出气。李世民则与程知节各执一端,互不相让。


正在这时,一位太监进来禀报李世民,司农寺少卿虞理明要求觐见皇帝,李世民就叫太监引虞理明进殿。


虞理明进殿后,看见陆达明父子与程知节在场,不知发生了何事。李世民温言道:“虞爱啷进宫有何事启奏?”


虞理明踌躇了片刻,看了看陆玉成父子,硬着头皮说道:“臣闻陛下逼迫臣下尚公主,思之颇觉不妥,婚姻之事不宜强求,望陛下三思。”


李世民一听,脸色铁青,陆玉成一阵担忧,频频向虞理明使眼色。


不过,李世民不愧为一代明君,很快脸色就恢复了正常。他哈哈一笑,说道:“朕闻虞爱卿也有一位漂亮的女儿,是不是尓也看上了陆爱卿,想招之为婿呀?”


虞理明老脸一红,站在那里显得忸怩不安。


李世民转头对跪在地上的陆玉成说:“那陆爱卿尓说说该怎么办吧!”


陆玉成低着头,似乎在自言自语:“可不可以都娶了?都有一个好名份?”


他抬起头来,见众人眼里寒光闪闪,忙干笑一声,摆摆手道:“礼法不外乎顺应人情嘛,一点浅见,不成熟,不成熟,嘿嘿!……”


众人沉默良久,末了李世民开口道:“名份问题朕会予以妥当考虑,但朕之长乐公主一定得为正妻!:” 说完鼻子里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李世民一走,程知节忙上前把陆玉成拽了起来,咧嘴一笑道:“贤婿赶紧立几个大功,好让吾女儿也能享享福。”又对陆达明躬身一揖道:“改日请亲家翁来鄙府一醉。”说完,告辞离去。


陆玉成看了看虞理明,走向前去,虞理明叹了一口气道:“明天你去看看书娟吧,她已为此事几天茶饭不思了。”然后拍了拍陆玉成肩膀,再与陆达明躬身一礼,也走了。


贞观五年十月,皇帝李世民下旨,任命陆玉成为工部侍郎,全面主持漕运事务。工部侍郎官居正四品下,陆玉成进入了大唐高层官员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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