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 > 最后一枪

第 77 章  日落西山(上)

  1945年6月27日下午,南阳城内,日军第十二军司令部。鹰森孝无力地坐在办公桌前,听日军军官念淅川大华山战役情况通报。中山源夫站在一边。
  日军军官:在大华山一带的战斗中,皇军大队长以下军官21人为天皇捐躯,46人负伤;皇军士兵为天皇捐躯2216人,负伤1122人,占进攻总人数五分之一还多……
  鹰森孝摆摆手,示意把电报留下。日军军官留下电报,退出。
  鹰森孝拿起电报,满面愁容,站起身来,向地图走去。
  中山源夫原地未动,默默看着鹰森孝的背影。鹰森孝全身微微颤抖。
  中山源夫上前:鹰森君,是否继续进攻大华山?
  鹰森孝转过身来,边向办公桌走去边说:撤出战斗吧。
  中山源夫:那攻占荆紫关的计划……

  鹰森孝坐到椅子上,无力的:终止吧。


  淅川西簧卧龙岗,洛阳坡,山上树木茂盛,青草翠绿,河沟流水潺潺。

  《救国军歌》音乐中(一段),廖运周和吴绍周、黄子华、85军参谋长等走在山间土路上。卫兵牵马走在后面。
  音乐停。廖运周:大华山阻击战,打疼了三宫满治,也打疼了鹰森孝和冈村宁次。如果日军不增派兵力,是难以再对我军发动战略进攻了。
  吴绍周:国军的阵地战打到了这一步,前所未有,大快人心!从此以后,小鬼子可是要彻底日落西山了。
  路边山坡上写着路标“洛阳”。参谋长:洛阳,落阳,我们走的这个山坡,就是洛阳坡,向西去有大洛阳、小洛阳、洛阳脑、落阳村,等等,可说是一路“落阳”,遍地“落阳”啊。
  黄子华:小日本鬼子到了“落阳”的地方,还不就是气息奄奄,朝不保夕,焉有不彻底完蛋的道理?
  众人放声大笑。笑声在山谷回荡。阳光灿烂,鸟语花香,路旁禾苗茁壮。
 继续向前走。廖运周:西峡口的日军补给困难,现在是欲进不能,欲退不忍,我军兵强马壮,士气正旺,是否可以乘胜追击,对日军发起全面反攻?
  吴绍周:嗯,你这个建议很有道理,我马上请示王总司令。

  1945年6月底,重庆,蒋介石官邸。蒋介石和胡宗南通电话。

  蒋介石:大华山一战,打出了国军的威风。宗南,你不愧是我的好学生。

  胡宗南:多谢校长栽培!
  蒋介石:你告诉王仲廉总司令,并转告各位军长、师长,他们请缨出击,忠勇可嘉。不过,我同意你的意见,目前还是以静观时局发展变化为好。电令28、31集团军,先将主力移入陕西蓝田、潼关,休整补充,以备后用。

  1945年7月初,第85军司令部。吴绍周和王仲廉通电话。
  吴绍周:备用?备用什么?现在正是把小鬼子赶出西峡口的好时候。
  第31集团军司令部,王仲廉:这是委员长和胡长官的命令,执行吧。
  王仲廉放下电话,长叹一声:有心灭寇,无力回天哪。
  画面定格。字幕:抗战胜利后,王仲廉任国民党军第四兵团司令,1947年8月在鲁西南战役中战败,被撤职查办。
  吴绍周放下电话:真不知道委员长是怎么想的。
  字幕:抗战胜利后,吴绍周任国民党军第十二兵团中将副司令兼85军军长,1948年12月在淮海战役中坐等被俘,1962年任湖南省人民委员会参事。

  国军第78军43师师部,黄国书住室。黄国书独自饮酒,面容忧虑。
  电话铃声。黄国书继续饮酒。电话铃声继续响。
  黄国书拿起电话:我是黄国书。哦,鲍师长啊,有何见教?
  鲍汝礼:上峰的命令你见到了吧?
  黄国书:见到了,我正在喝酒呢。
  鲍汝礼:听得出来,黄师长不够情绪呀?
  黄国书,爆发:我十几岁偷渡回大陆,就是为了打鬼子。过去打不过的时候不打,现在能打还不打。我的老家在让日本人占着,我的心里不好受啊!
  鲍汝礼:唉,我也是一样啊。
  字幕:抗战胜利后,鲍汝礼随即被以“通共”罪名长期囚居。1949年5月,鲍汝礼在湖北金口起义。
  黄国书:只要小鬼子赖在中国一天,我就在大陆抗战一天,小鬼子明天战败,台湾明天光复,我后天就回台湾去。台湾是我的家,我得回去呀!
  字幕:抗战胜利后,黄国书于1946年2月回到台湾,曾担任台湾立法机构最高领导人职务,后因故辞职。

  陕西,汉中行营,李宗仁官邸。李宗仁和王仲廉通电话。
  李宗仁:王总司令,你们这段时间打的是够苦了,利用这个机会,休整一下也好。
  王仲廉:可是小鬼子打了败仗还如此猖狂,天天对着我的阵地打枪打炮,太憋气了。
  李宗仁:日本兵打枪打炮,你也对着他打枪打炮,把小鬼子的气焰给压下去。

  夜晚10点钟左右,西峡口、淅川诸多国军阵地。天空一片漆黑,山野一片寂静。赵豫林和守军战士严阵以待。一士兵正在向弹匣装子弹。机枪做好射击准备。
  赵豫林:弟兄们,只要小鬼子放枪,不管他是真进攻还是瞎咋呼,都把它打下去。
  突然,对面日军向国军阵地疯狂射击。几颗子弹打在阵地前的石头上,溅起火星。
  赵豫林:小日本真他奶奶的疯贱,弟兄们,打!
  国军阵地上一齐向日军阵地射击。

  西峡口、淅川防线,国军士兵都在和日军对射。夜空中一道道光线闪过,群山震荡。
  国军阵地前沿指挥所,黄子华在观战。
  黄子华:好,就这么打,只要小鬼子存心打,老子就奉陪到底!
  字幕:抗战胜利后,黄子华任国民党军第85军第23师师长,1948年在淮海战役中率部起义。

  国军和日军阵地仍在相互射击,两个阵地都有人负伤。
  日军阵地上的枪声首先停了下来。国军士兵仍然在打。

  1945年6月,延安,毛泽东的窑洞。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在交谈。
  周恩来:豫西一带的国民党军队和日军呈胶着状态,双方既天天开战,又都没有实质性的进攻行动。
  毛泽东:蒋委员长和冈村宁次是在脸对脸彼此相面啊。
  朱德:日军是难以继续发起进攻,蒋委员长是能够进攻而不去进攻。守住了一个正面防线,委员长就很是满足了。
  周恩来:标准不高嘛。
  毛泽东:不是不高,而是太低。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去打,它就不倒。光等着桃子熟了摘桃子,很不光彩哟。不管他们打不打,我们坚决要打。

  1945年6月29日,八路军太行军区在平汉铁路东侧发动攻势,日伪军节节败退,八路军和民兵乘胜追击。其他地方的八路军向元氏、获鹿等众多日伪军据点发起进攻。
  枪声阵阵,军号声声,弹雨纷飞。字幕:安阳战役

  7月4日,邓小平和李达通电话。
  邓小平:李司令员,你把日伪军打得晕头转向,把豫北搅了个地覆天翻。安阳战役打了两天,敌人还弄不清我们的主攻方向。刘师长和我向全体参战人员表示祝贺。
  李达:按照原来的计划,鹤壁集以南不在战役区域,但今天早上我们发现鹤壁集以南的伪军有动摇的迹象,我已命令部队向鹤壁集以南的敌占区纵深挺进。
  邓小平:好,抓住战机,扩大战果。对顽抗的日伪军,坚决攻歼。

  7月5日夜晚,安阳战役铁路破袭现场。八路军、民兵和自卫队员几千人在拆铁路。
  李达和几个八路军干部来到铁路破袭现场。干部群众热烈鼓掌。
  李达发表讲话:同志们,这次我们发动的安阳战役,打疼了鬼子和伪军,收复了大片国土。希望同志们打好铁路破击战,把鬼子的运输线搞瘫痪,多拆多运铁轨,运回到我们的根据地,去制造武器和农具,支援解放区军民,更好地进行战斗和生产!
  战士和民兵热烈鼓掌欢呼。
  军民高呼口号: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把日寇赶出中国去!民族解放万岁!

  《救国军歌》音乐,八路军、民兵、自卫队员更下劲地破铁路,抬铁轨。
  安阳战役中八路军截袭日军军车、进攻日军据点、攻占日军据点的画面。八路军战士在日伪军据点上举枪欢呼的场面。
  字幕:1945年6月29日至7月9日,八路军集中4万多兵力,在豫北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安阳战役,共歼灭日伪军4200余人,是太行军区自百团大战以来歼灭日军最多、特别是歼灭日军军官最多、规模最大的一次战役。

  南京,日军侵华派遣军最高司令部。冈村宁次和小林浅三郎交谈。
  冈村宁次:中国有两类部队很不好对付,一个,是共产党的八路军、游击队,他们行动迅速,攻击精神强,并且战术多变,叫人无法捉摸。
  小林浅三郎:没有八路,大日本皇军早就彻底征服了无能的重庆军。
  冈村宁次:但是国民党的另一类部队,像李宗仁、张自忠、谢晋元,同样不可小视。要是八路军和这样的部队结合在一起,可真是天下无敌了。
  小林浅三郎:万幸的是,中国人各怀心事,相互争斗,是一盘拢不起来的散沙。
  冈村宁次:这就是支那人的悲剧。

  南阳刘寺酒精厂,邰士芳和孙荣檄、邰士林等正围在一起,研究作战计划。
  邰士芳:我们的民众已经组织起来了,南阳到处都是打鬼子的好消息,大快人心哪!
  王子英:日军已是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了。
  孙荣檄:是啊,西峡口的日军每窜到一个地方,都要先在屋子的后墙上打个圆溜溜的大洞,好随时钻出去溜之乎也。真是被追打的老鼠,见洞就钻。
  众人笑。王子英:宛东游击队下步行动在什么方向好?
  邰士林:我看还是在三湾一带!


  夜晚,三湾方向,依然是熊熊大火,爆炸声声,不绝于耳。
  夜里12点,鹰森孝的办公室。鹰森孝对日军军官大发雷霆:三湾,又是三湾!饭桶,大大的饭桶!
  其他日军军官:哈以!
  鹰森孝边走边说:八路,又是八路。谁说南阳没有八路?南阳的八路,大大的有!
  鹰森孝走向地图,拿红铅笔在三湾一带重重画一个大圆圈:危险区,大大的危险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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